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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現象學談靈性的存在 / 方俊凱 醫師

從現象學談靈性的存在 / 方俊凱 醫師

作者: 

方俊凱 醫師

 

究竟有沒有「靈性」?什麼是「靈性」?如果我們不能確定有「靈性」,那麼我們不就成了捕風捉影的高談闊論者!因此,在靈性系列文章的第一講,我們必須來確認一件事:靈性是真的存在的。

中國第一本現象學的古典鉅著「易經」,開始東方以抽象概念來談論人生萬象。易經繫辭傳記載:「易有太極,是生兩儀,兩儀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。」後世學者或將本文視為卜卦之學理,或者將它解釋得玄之又玄。其實,單看字面上的意思,我們可以簡單地說:古人發現在人類的生活萬象之中,有一種核心存在,姑且命名為「太極」。至於那種核心的存在究竟是什麼,不易去理解,但的確有一種屬於人存在的核心。

從人類活動的現象中,我們總是能發現人類有一種超越現況的可能性。在耶穌受釘十字架的這個歷史事件之中,耶穌的雙手被釘死,整個人被吊在十字架上。耶路撒冷城外的小山丘各各他(又被稱為骷髏地),中午的酷熱,復加日蝕,伴隨肅殺之氣,耶穌汗珠如豆,血流不止。下午三點,耶穌突然以混合著亞蘭文和希伯來文的語言大聲喊著:「以利!以利!拉馬撒巴各大尼?」意思是「我的神!我的神!為什麼離棄我?」耶穌一向稱以色列的神「耶和華」為天父,在那個情境,耶穌以混亂的語言喊出被遺棄的感受。尚不論神存不存在,十字架上的現象是痛苦至極的耶穌,已經無法以平常的語言講話,而必須吼叫出巨大的恐懼與孤單。然而,在耶穌要斷氣前的一剎那,耶穌的一句話超越了原先的痛苦,耶穌說:「父啊!我將我的靈魂交在你手_!」離棄感消失無蹤,取而代之的是將自己交付給天父的平安感受。是什麼原因有著這樣的超越呢?那是不是來自人類存在的現象中,最核心之處呢?耶穌用「我的靈魂」一辭,來交託給天父,想必對耶穌而言,「我的靈魂」是自己的存在中最核心的部分了。

一位十六歲的少女,得到運動神經元疾病,也就是所謂的「漸凍人」,曾經是籃球校隊代表的她,在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後,午夜夢迴,問自己:「為什麼是我?」回診的時候,問醫師:「為什麼是我?」沒有其他人可以給少女答案,包括她自己。有一天,她突然察覺到自己的手原來是還能動的,還沒有到頂嚴重的時刻,於是她決定要開始寫日記,記錄每一天發生過,對她是有意義的事。一天一天過去,她的雙手越來越不聽使喚,少女母親實在是不捨她越發吃力地寫日記,便建議少女停止寫字,但少女用口齒不清地語調告訴母親:「我要寫日記,這是我存在的證明。」幾年後,少女過世,母親將她的日記發行,感動很多人,她是木藤亞也。少女的故事,甚至改編成連續劇,鼓舞了其他的苦難者。「為什麼是我」,沒有答案;「這是我存在的證明」,少女自己有一個部分,超越過「為什麼是我」的疑惑。

從上述兩個故事,我們可以發現的一個類似的現象:苦難的原因,往往沒有辦法回答,但是苦難的艱熬,有可能可以超越,而且這樣的超越,來自於自己。這樣超越自己苦難的機制,每個人可以給不同的名稱,而最大的公約數,可以稱之為「靈性」。靈性的確是人類現象中存在的一部分,是非常深層且必要的一部分。

近十多年來,許多學者以結構主義的概念,試圖將人存在的現象分成幾個部分,其中有一個說法是最常被論述的,即人的存在有四個層面:生物層面、心理層面、社會層面、靈性層面。其中,靈性層面是人的存在中,最為核心的一個部分。那麼,從現象學的角度來論述,究竟靈性是什麼呢?靈性為經由自我超越以發現生命意義的人類習性,是一種潛在發展面對困境的對策,且通常當人們年長與靠近死亡時變得更為顯著。透過問「為何發生此事」與更寬廣地尋找「我現在的生命意義是什麼」的企圖,靈性能被探索。

正在讀本文的你,不論你是市井小民,或是專家學者,是否曾經被某種的困境糾纏,痛不欲生,甚至你現在就正處於難以忍受的困難之中。然而,為什麼你現在可以暫且放下那些苦難,閱讀這篇文章呢?在你的存在之中,必然有一個超越的存在,那就是靈性,帶你飛越山與海。
港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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